[Silm同人] Trust, treacle and truth - 08

CP:Annatar/Celebrimbor

所有角色屬於J.R.R. Tolkie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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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rust, treacle and truth.

08.

邁雅的神情顯得從容，卻不傲慢。很顯然，他明白在這塊名為冬青之地的領土上，Galadriel是實質上的最高統治者，對此他在禮節上沒有任何絲毫怠忽。

「我不否認自己曾寄望能得到諾多至高王Gil-galad的青睞。」他溫和而平靜地回答Galadriel的問題。

「然而在進行試探後，我發現我所帶來之物，並不能被諾多當今的至高王所接納——不，這無關好壞，只是因為我將給予的，唯有善於創造之人能夠明白其中精妙，與它真正價值。」

他金色的眼睛注視著他。

是的，Telperinquar。他無聲地說。

唯有你，所以我找到了你。

Celebrimbor知道他的弦外之音。事實上，沒有說出口的那兩句話完全是多餘的，他也並非特別希望從他的口中聽見那個句子。Celebrimbor別開了臉，他一向不是喜於迎合稱讚的類型，這樣的性格當然是被過去所造就的，於此同時，一股異樣的猶疑湧上心頭。會面結束後，他特地留了下來，希望能與Galadriel單獨交談。

Galadriel遣退了其他侍衛。Celebrimbor在Celeborn與Annatar正簡單地寒暄起來時，和Galadriel走上了外頭披著朦朧月色的潔白陽台。冬青木環伺在谷地的周圍，放眼望去隱沒在夜色裡，唯獨星月光輝替它們蘸上了一道蜿蜒的銀色輪廓。Celebrimbor凝視著它們，思緒深遠非常。

 「Nerwen，」他說，頓了一頓。「……抱歉。」 

「這不是你的責任。伊瑞詹將為他敞開大門，但這並非由於他是因你而來。」

Galadriel嘗試給予他一些安撫，她輕輕覆上Celebrimbor的手。他們的輩份雖然懸殊，可是兩人的情誼十分深厚，畢竟彼此的聯繫已經橫跨了一個紀元之久。

Celebrimbor笑了笑，沒有答話。他突然之間才發現自己被滲透的如此之快——當他看見燈火，邁雅的金色眼睛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裡。

「給予我妳認為重要的任務。」過了一會兒他對Galadriel說。讓自己收回視線。Galadriel對此並沒有多餘的猶豫，她點點頭，淺色的眼睫微微斂下。

「我需要你監視著他。」她說。「不要離開他的身邊，無論他去何處，Telpe。陰影依舊籠罩著中洲，我們必須提醒自己時時留意。」

Celebrimbor離開大廳時， Annatar和Celeborn雙雙在樓梯口等候他們。Annatar似乎和Celeborn說起了一些關於辛達精靈的事，他正與銀樹領主使用辛達語交談。看見他和Galadriel出現，他們隨之中斷了對話。Celebrimbor忽然之間察覺且訝異於邁雅在語言上的造詣：他記得Annatar數小時前才向他提起，他之所以得知都靈之門的存在，是因聽見矮人之間的傳聞。那麼很顯然地，邁雅不但精通辛達語、昆雅語，也能夠說矮人語了。

Celebrimbor不禁皺起眉來。假如Annatar真如他所言，是在貝爾蘭大陸陸沈後才被派遣至中洲，奉命給予他們幫助，那麼他想必長久不曾涉足這片土地才對。可他卻對這些語言如此了解，這似乎是一件過於奇異的事。

思考間，Annatar已經對Celeborn稍微致意，轉身離開了原本的位置，迎向了Celebrimbor。後者回過神來，正好對上了邁雅對他有意無意的一笑，Celebrimbor的神情變得有些僵硬，回以一個簡短的頷首。

「Annatar，明日將由我陪伴你簡單的參觀一下這座城市，」他公事公辦地說。「現在讓我們替你安排一個房間吧。」

簡單與Galadriel夫婦兩人道了晚安後，Celebrimbor邁開步伐，離開了燈火通明的大廳。他讓自己保持面無表情。Annatar順從地跟上他，Celebrimbor能聽見他規律的腳步聲跟隨在自己身後，思緒卻是平白無故地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去。

他不斷想到Ost-in-Edhil城在邁雅眼中倒映的模樣，隱約覺得這一切似乎含有某種隱喻，然而卻無法道明。 

他們一語不發，一前一後、步下了那些綿長的白色階梯。

Annatar被安排在禮遇上賓的房間。那裡同樣位在王族的宮殿裡頭，Celebrimbor帶領他拐過了幾個彎，送他到了房門口。 

當Celebrimbor將手中的燈具交給邁雅時，對方忽然意有所指地注視著他。「我注意到你和Lady Galadriel交談時所使用的全都是昆雅語。」他說。

Celebrimbor挑眉。他勾起了一抹冷漠的笑。「辛達國王的禁令不適用於我。」他說，無法控制自己的話中帶刺：「偉大的灰袍君王Thingol。他對我們諾多族的到來可從來沒表現出一丁點兒的善意，表現之傲慢，彷彿整片土地都是他所創造的一般，可不是麼。」

令他訝異的是，對此Annatar笑了起來。他不帶惡意地打量著他，似乎覺得非常有趣。

「Feanorian的桀驁不馴，如今我可是在在親眼見識到了。」他說。「Telperinquar，你的祖父——那位頗負盛名的偉大工匠Feanaro——他所擁有的特質，你是一樣不缺啊。」

「……」Celebrimbor對這段突如其來的評論顯得有些錯愕。原本的動作停頓住，鐵灰色的眸子直瞪著邁雅的臉。對於自己貌似被過度抬舉——或者評斷——他反射性的感到不悅，同他較為親近的人都很清楚，這類言論是他最不喜歡聽見的話語之一。

然而在他予以反駁以前，Annatar卻再次開了口，截斷了他尚未說出口的話。

「請不要妄自菲薄，工匠大人，」他說著，那雙眼睛被Celebrimbor手裡的燈火照映，像是琥珀一般金亮。 

「我指的是凱薩督姆之門。請您留意我真正的意思。」

冰冷的夜風吹過Celebrimbor的臉龐，自耳邊呼嘯而過，甚至讓他感到有點兒刺痛。他騎著的馬並不是跑的非常快，只是如今自己所在的平野只是一片遼闊的草原，沒有太多樹木能阻攔這陣風。

駛著月亮的飛船Tilion已航行至天頂。星辰在無底的穹頂閃爍著。Celebrimbor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涼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逐漸漫開。他慢慢鬆開了手裡的繮繩，仰起頭來，璀璨的夜空當即被收進了他的視線裡。

他的眸子眨也不眨，凝視著那些跟隨他移動的星辰。自己平時溫順的馬兒很快意會了自己的意思，撒開蹄子，恣意地馳騁起來。Celebrimbor讓自己和馬匹疾馳的穩定節奏融為一體，他想起Annatar向他保證過的話語，他說他帶著餽贈之禮而來，並尋找著它們應有的主人。他閉上了眼睛，星斗始終不滅，在他的眼裡倒映成一面單面鏡。

「致 Gil-galad：」

落筆的當下，時間已接近黎明。

他意外發現自己毫無睡意。儘管身為首生子女並不是真的需要睡眠，然而昨日他仍算是歷經了一定程度的奔波。可他的心情現在是一點也靜不下來。

Celebrimbor注視著自己所寫下的字跡，他清楚記得Gil-galad先前寫給自己的信件內容，豈料這回卻換成自己變得躊躇不定了。對這一連串的事情，究竟該從何開始說起，這令他感到猶疑。

他唯獨能確定的是，這封信是必然要寫的。他必須將這些事件目前所造成的一切結果寫下來，巨細靡遺，全部都告訴他的摯友——他所效忠的諾多至高王。

「見字如面，Gil-galad。現在想來，我們確實很久不曾見到彼此了。你如今已被磨練得謹慎而穩重，請無需致歉，這全然是一件好事。你我都很清楚中洲仍舊是極度不安全的。防人之心絕不可無。」 

「然而我也必須告訴你，我和Nerwen商討的結論：我們允許那名邁雅進入伊瑞詹。不過請不用太過擔心，我勢必會時時留意他的舉動。倘若這算是一個事件，那麼我想事情才剛要開始。我並不知道它會有怎樣的結果，即使我的生命已走過了一整個紀元，我依舊無法預見任何跡象。

「我會將後續的一切都報告與你知道，我會將一切都寫入信中寄予你。

「與此同時，我同樣請求你原諒我違悖你的建議。現下談起這個話題，聽來或許有些太遲了，然而我想要告訴你：在貝爾蘭大陸沈沒後，我一直尋找著某樣事物。我無法完整向你解釋其意義，只能說我一直期盼它能帶領我脫離Feanorian之名，卻又讓我能夠實至名歸。事實上，在此之前，對我而言任何機會都是渺茫的，並且它們顯得微不足道。而如今，這名邁雅給予了我們承諾……」

Celebrimbor的筆尖停頓了下來。

燈火無風卻搖曳了下。他蹙起眉，盯著這一行字看了數秒之久，之後他提起筆將它劃掉。

「而如今，儘管這名邁雅帶著他的承諾來到我們的城市，」他將句子改成這樣，重新寫下去。一邊不禁想像著Gil-galad對自己如此魯莽的修改方式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。

「但是我並不期盼從他那裏得到我所尋找之物。我並不是這樣想的，Gil-galad......Ereinion。我所期盼的是一種證明。我認為，無論是我的祖父的名字，或者是諾多的名號，它們都不應如此，沈浸在當今一無是處的沉痛和罪業裡。或許你可以將之稱作是……」 

「……」 

這次Celebrimbor再也無從寫起。他望著信紙發了一會兒的愣，最後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。刷刷幾聲胡亂劃掉了最後一個句子。隨後將信件摺了起來，無奈地將它夾進了手邊一本厚重書本陳舊的書頁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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