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lotr同人]Last word. 01

Characters:Oropher/Gil-galad

分級:R

腦洞 腦洞 腦洞，最後聯盟之戰，不算是長篇

所有角色屬於J.R.R. Tolkien，我所擁有的只有裡面的bug


Last word. 01

Gil-galad發覺自己從來都不是真正了解Oropher。

或者，更正確來說，他從來都來不及了解他更多。

起初對對方的印象是某種近乎露骨的直率：辛達精靈的國王做事毫不拖泥帶水。他像是一只往前邁步的雄鹿，驕傲，高貴，冷靜無畏。他有著一頭惹眼的金髮，卻沒有替它們編上繁縟的髮辮。相反地只簡單的佩戴著一只額冠，通體都是內斂的銀色。就連他的參戰也顯得非常迅速果決，無法預料。

在諾多精靈與人類的同盟關係剛剛締結沒幾天，大綠林的王一身戎裝、帶著整隊的軍馬出現在不遠處的丘陵之上。那時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，他們在山坡上形成一排緻密的剪影，將蓊綠的森林拋在身後，帶著屬於青草與樹木的清澈氣息加入這場戰爭。Oropher本人的說法是：如果不能擱下它，就會丟失它。這是所有埃爾達都應在適當的時機明白的事。對此——儘管十分失禮——但Gil-galad感到詫異。有鑒於辛達族過去的王，通常都是最不可能有這種想法的人選。

這些森林的子民，腳步寂靜如植物，唯獨Oropher是以一種鏗鏘有力的方式進入Gil-galad的視野裡。整隊人馬裡頭，只有他騎著一匹龐大的鹿。那種鹿的犄角太過巨大，像兩面蒼白的珊瑚展開來——這樣的坐騎完全無法用在戰場上，Gil-galad知道這匹鹿只是一種象徵——且這個象徵還要如同莖與脈，向著更遠的四面八方延伸而去。他走上前迎接他，對大綠林國王致以頷首。

大綠林的王以相似的方式回禮，然後他用帶著標準貴族口音的辛達語開口道：「你好，諾多族的至高王，我是辛達與西爾凡精靈的國王Oropher。我帶著我的子民，應你的號召前來。」

他的語氣不卑不亢。Gil-galad露出了有禮的微笑，同樣以辛達語回答他：「我代替聯盟對貴國的參戰致以最高的謝意，歡迎您，大綠林的國王Oropher。」

事實上他的辛達語講得很好，幾乎沒有破綻，唯獨句子與句子之間還是帶了點昆雅語的味道。但Oropher顯得毫不在意。他沒有再回答一個字，翻身下了他那顯眼的坐騎，偏過頭去把視線放遠，審視一般地掃過了整個戰地整齊羅列的營區。最後他向Gil-galad要求了位於最邊緣的位置作為他們大綠林的子民駐紮的範圍。「我的人和我都不喜歡被打擾。」他說。並不帶惡意，只是顯得有些疏離。

Gil-galad立刻允許了他的要求。他原本就對帶有任何熱絡意味的句子會從Oropher口中說出一事不抱有任何期盼。這到底是戰爭所促成的一種締結，也就是說，它的開端並不是只出於善意的。

他和Oropher之間的情誼，是在更之後才逐漸滋生的。起先像是藏在墳墓裡的花，矛盾地茁壯於滿佈著血腥與死亡的戰場。然而它的存在本身卻又毫無雜質——只是隨後這種情愫便迅速地變調了。Oropher有次對Gil-galad提起他的妻子。那位辛達族的女性，有著一頭鉑金色的長髮，在一趟永恆的旅行中，緩緩遺落在他的記憶裡了。從此他的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，沒有人能夠填滿。「我相信她已西去了。」他說。一邊讓自己手上的一整疊戰報落到桌面上，發出輕輕的聲響。

對於這樣的結論，Gil-galad停滯在沈默裡。唯一慶幸的是此刻的氣氛並不至於太過僵硬。他試圖讓自己專注地凝視著那堆戰報最上頭的那一行日期。Oropher再度開口時換了一個話題。他對他拋出了一個問句：「至高王，」他說。他最近養成了故意這樣稱呼他的奇怪興趣，好像喊出這個稱謂就會使他得到區分似的。「你難道不打算結婚生子，至少讓自己擁有一個繼承人嗎？」

「……我想我不會結婚。」Gil-galad回答的倒是意外的坦然，一邊讓散亂的文件被疊成整齊的一堆。如今整個中土再度陷落於黑暗的指掌間，他又有何餘裕投注心力在這種事情上。對於這件事他早就已經下了決定。

但是Oropher又問他：「假如沒有繼承人，要是你出了任何事的話、誰要替你帶領你底下的諾多？」他擱下手中的地圖，原本停留在桌案地圖上的視線落到了他身上。「以你的性格，不會自負到認為自己絕對能夠倖存吧？」

Gil-galad笑出聲，僅僅是覺得有些苦澀。「不。」他回答他。「死亡是公平的。」

「不過你也已生存了這麼長的時間，那麼你是對婚姻沒有渴望？」

「我自知自己沒有足夠的心力。」Gil-galad說。「渴望和擁有是徹頭徹尾的兩回事。」

他的語句並不加多餘修飾，對辛達國王過於直接的問句也依舊沒有表現出反感。儘管、事實上，這個話題他們過去並未曾觸碰。而在這種討論公事的空檔，和Oropher聊起任何一個生疏的話題，無論如何都不是最好的選擇。而不出他的意料，Oropher很快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。

「說得倒是擲地有聲啊。」毫無保留的犀利語句滑出辛達國王的唇齒間。Gil-galad嘆了口氣，讓羽毛筆的筆尖在軍力分佈的最北端劃出一條利落的線。儘管他的心思已有大半不在這些地圖上頭。

「我僅是由經驗和所見所聞得到這樣的結論。」他防衛性地說。

「不過你不能否認，有時候你必須為完成你的責任、而起身追求某些你不得不擁有的事物。」Oropher又說。

Gil-galad聞言不禁啞然。他沈默了半晌，最後終於也轉移了視線，直直回望進Oropher那雙湖面似的眼裡。

「那麼，大綠林的國王Oropher陛下，」他緩緩地說，沒有漏掉對方對於這個稱呼而蹙起的眉。「這樣的責任就不會是單單一人的責任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在那個瞬間Oropher幾乎要理解他的意思。

他微微睜大了眼睛注視著他。對於諾多精靈他從來不了解，也不願花費心思去了解。現在他卻又覺得自己了解的實在太貧乏了。Gil-galad的眼裡突兀地浮現一種深沈苦楚：他曾受過某種無法違抗的苦難所牽連，這其中勢必也包括他所深愛的人。而這些事情，便間接導致了他對自己將牽連到別人的認知所報以的、一種絕對的排斥和反感。如果他將能了結屬於諾多的苦難，也了結他們在過去千百年之間所製造出來的一切紛爭和罪惡，那麼參與其中的人越少越好，除非必要——他是這麼想的。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