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7月18日 星期五

[Silm/同人] Across the sea. 01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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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PFingolfin/Feanor
RatingR
Warning:一方死亡


 Across the sea. 



01

他們對立地站著。昏暗的餘暉映照他的眼瞳發亮,像一支幽幽的燈。光到哪裡去了呢?從此他對他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這一刻。在空氣裡無謂飄蕩著的壓抑,飽和並填充一切,而他就在那裡,永遠。一個堪稱痛苦的一席之地。
他們之間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令人稱羨的關係。


Feanor冷冷地開了口。他命令他滾遠一點,他一點也不想見到Indis的小孩。Fingolfin對此什麼也沒有表示。他並不生氣,也沒有受到Feanor叫人不敢恭維的脾氣的驚嚇。儘管這個時候的他相較於Feanor矮了許多,他們的年齡差距也使他的身形顯得渺小,但是他對此只是冷靜自持。
「我希望我們至少能說點話。」還是個少年的Fingolfin如此對他說道。不是懇求,也不是指示。「父親說過,您是我的兄長。我知道您不會否認父親的話,在這裡也沒有弟弟不和他的兄長說話的道理。」

「你只有一半是我的兄弟。」Feanor煩躁地糾正。他雙手抱胸,靠在門邊,微微眯起的雙眼顯露出明顯的不耐煩。「所以我只是叫你滾,而不是直接朝著你的臉摔上門。然而只要一看見你,就會讓我想到那個凡雅族的女人,你懂了嗎?我不需要更多事情紛擾我。」

「可我不是來打擾您的。」
Fingolfin向前一步。他大膽地按住了門框。這使Feanor立刻隨之離開並後退,臉上浮現明顯的厭惡之情。

「別挑戰我的底線。」他危險地說。「現在立刻給我離開!」

「您避免其他人接近您,是為了撇清與所有可厭之事的關係嗎?就像是您不想見到我們一樣?」Fingolfin說。他的聲音平淡的過了頭,惹得Feanor越發的不高興。「但您知道這不能否認任何事實,兄長。而若是你接受了,事實就可以得到修正。」

Feanor被這句話激怒了。他一拳捶在門板上打斷了Fingolfin。提高了音量大聲嘲諷道:「事實得到修正?讓我猜猜看,你若非認為自己的存在是個錯誤,那麼這錯誤就是我所造成的了,是不是?你膽敢狂妄到試圖修正我?」

「…..我只是認為我們不能一直交惡下去。」Fingolfin嘗試性地解釋。「為什麼您總是站在惡意的立場來解讀任何——」

但是Feanor沒有聽他說完,他粗魯地一把將他推出去。「給我滾!別再讓我見到你!」他說罷,用力甩上門。那門幾乎要被他摔成兩半。



外頭很快恢復了安靜。與此同時,雙聖樹的交替正好也結束了,白天來臨,世界重新滿溢著金色的光。Fingolfin回過頭去,對完全不願意靠近門邊的Finarfin聳了聳肩。Finarfin用一種覺得他自找苦吃的古怪神情搖了搖頭。最後Fingolfin再一次望向那深鎖的門板。

「父親希望我們能夠和睦對待彼此。」他對著那扇門說。幾乎是下一秒便聽見費諾在裡頭大吼:「少拿父親的名義來壓制我!」

不過Fingolfin聽出了那聲音中所參雜的猶豫。這給了他一線希望,忍不住伸手輕輕按著門,他心中依舊還想說些什麼,不過最後理智令他暫時放棄了這樣的想法。他放下手,回過頭去,踱離了Feanor的家門前,再一次離開了他。


那是他所作的第一個夢。






從對岸拂來的氣流揚起Fingolfin深藍色的披風,像是禽鳥的翅膀。那顏色橫掃過追隨者的眼前,如同一種象徵,一種新的勇氣。

Fingolfin在無人能夠給予解釋的時候並不會試圖尋求它們。他從來不是口出迫人言辭的那一個,而這也只是他與他那鮮衣怒馬的兄長完全相反的其中一項特質而已。最後他只是靜靜的站在海峽邊緣,深邃的灰瞳吞噬了遠處那直上雲霄的火光,遺憾於他們的遙遠。
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會回來了。

Fingolfin叫上他的長子FingonFingon略顯難堪,順從地走來,眾人配合地紛紛往旁邊讓開了一條路。「父親。」他的長子微微低頭,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。
然而Fingolfin並不是為了過問任何關於方才那場天鵝港屠殺的事。相反地,他回過頭去,直截了當的催促他去整頓他的弟妹們,準備帶領大家啓程。


Fingon對此顯得相當錯愕。不過Fingolfin這次一語不發。他那始終深沈的目光凝視他半晌,接著他伸手抹掉了兒子臉上濺到的血跡,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帖勒瑞人民的血還是Fingon自己的血,或者兩者都是。Fingon緊抿著唇仰視他的父親,感覺他的拇指緩緩摩挲了下自己冰冷的臉頰,算是一種無語的安慰,對於他的長子與他一般、正感受著的那股受到欺騙的折騰。

「我們將越過希爾卡瑞希海峽。」Fingolfin簡單地說道。接著轉身離開了岸邊。


他能嗅到一股燃燒的火味。那些被血所洗滌的船隻,如今徹底失去了往昔的美麗,它們將會化作灰燼,沈沒海底,就此這些白船將永遠消失在阿爾達。這確實是一大憾事,並且也招致了詛咒。
但是「他們」不能消失。
是的。或許他們可以選擇原路折返回去,可以懺悔自己的過錯,尋求維拉原諒。或者,若是他們始終不願低頭,至少也能在這裡住下來。就住在海的邊緣,維林諾的疆界,像是那些拒絕歸返的南多精靈,只不過從此必須背負著屈辱,度過漫長的永生。

但是Fingolfin知道——即使違背智慧——他們都不會這麼做。


Fingon回到精靈之中,很快轉告了AredhelTurgon父親的決定。Fingolfin自己則走去了大批隊伍的最前面。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,在告別了自己的弟弟Finarfin之後,如今,剩下的艾爾達們已經沒有任何立足點能夠反悔了。這似是命定,Mandos的詛咒比想像中開始的更快。Fingolfin沒有朝那片刺眼的豔紅再看任何一眼。他知道從今以後,Feanor所擁有的一切都面臨了失去。而Fingolfin則無條件的一一接納它們。無論是好是壞。
他將背負起率領眾人的責任,再也無從推辭。他將成為刺骨的冰,而他變成了真正的火。在此之後的每一刻,任何灼燒的疼痛都會讓他記起Feanor,他們的誓言,他們的承諾,他所盡過的所有努力。

他們那漫長的告別。






他與Feanor第一次真正的對話是在鍛造工坊裡,起初只是出於一點誤會。但這並不讓人真的感到意外。至少在這座城內,唯獨在那個場所Feanor才是真正的他,不再以他的憤怒去看人。

Feanor起初或許以為他只是一個侍衛,他一邊繼續埋首工作著,一邊說著他沒有要回去的意思,請他代為轉告他的父親FinweFeanor在工作時將黑髮隨性的紮起來,長長的辮子垂在頸後,隨即他卻聽見Fingolfin的聲音:「抱歉,兄長,是我。」 
「……」Feanor放下手中的一個半成品。他直起身子,皺著眉回過頭去。Fingolfin看上去確實感到很抱歉,腳步停駐在門邊,等候Feanor允許自己進入這個私人空間裡。
Feanor難得沒有開口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。他扔下工具,離開了煉爐旁邊,暫時停下了鼓風爐的運作,一邊俐落地脫掉了一隻皮製的長手套。「有什麼事?」他冷淡地問。

Feanor在工坊裡並不作繁複的穿著。此時的他只穿著一件無袖的黑色上衣,整條手臂因而完全裸露在空氣中,泛著一層薄汗的光澤,因為鍛造的工作而練就出線條精悍的肌肉微微突起,流暢的弧度被火光暈開成一種蜜蠟般的顏色。

Fingolfin感到有些驚訝。過去他很少見到Feanor除了手腕以下、或者脖頸以上任何一塊額外的肌膚範圍。尤其是任何公眾場合,他通常將全身裹得緊緊的,疏離而冷漠,無論是袖口邊緣那過度精緻的刺繡,或者頸間佩戴的寶石都讓他顯得倨傲而難以親近。


「其實沒什麼事。只是我在您的工坊外頭看到一個物體發著青色亮光,侍衛說那是一盞燈。那是您的手藝嗎?」Fingolfin坦白問道。同時開始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會被趕出去。
這導致他幾乎沒有發現他們的身高如今已經不相上下了。他默默地、收斂地移動了一步,把自己安置在一個不這麼突兀的位置。Feanor微微挑眉。單手拉下了自己用來束髮的綁帶,一邊將它收進口袋裡。


「還有更多,在裡面。」他偏了下頭說。「那只是個試做品……跟我來吧。」
Feanor說著離開工作檯,走向了位於鍛造間地下室的儲藏室樓梯,彷彿這是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。他順手撈起了另一盞燈,那些樓梯說得上是非常寬敞,他的腳步聲迴盪在其間,像是石洞裡的水聲。Fingolfin愣了一愣。這些年間他們的關係確實已經沒有過去這麼尖銳,但他還是為此猶豫了一會兒,直到Feanor不耐煩地催促他。他終於快步跟了上去。

此時他們都不再待在Laurelin的光輝能夠映照的地方,彷彿身在某種界線之外。在這裡事情有機會變得不一樣。


這是他所作的第二個夢。






一路上不斷有人反悔。原本就沒有一件事的立場、在得到實踐後能一直屹立不搖。任何決定都有變數,落葉未必總是在養育它的起點腐朽成另一片土壤。

Fingolfin沒有為此責備任何人。他埋頭前進,始終走在最前面,也承受最多的風雪和危險。很多很多年以前,他那傲氣凌人的兄長早已教會他隱忍和包容——或者說是包蔽。他唯一在乎的是,所有他們親手做了的事,究竟要如何才能成為推力,而不是阻礙。

最後他想「驕傲」或許更為適合。
於是他們徒步地走,用最直接的方式,堅忍不屈。


沒有駝獸、沒有充足的食物、也沒有足夠的火種和保暖物。事後的結果在在證明了,他們的莽勇確實替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傷害。很快地死亡降臨在許多人的身上,有許多精靈都死於這場遠行。其中甚至包括他的次子Turgon之妻Elenwe。而Fingolfin走在太前面,甚至沒來得及親眼見她最後的一抹身影。然而他知道,這場旅途會給予他們的,將遠遠不止如此。


如果選擇回頭,很多事會完全不一樣。很多未來的事也會不一樣。死亡將就此停止,而他們會得到饒恕。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做。
儘管這樣的預料是顯而易見的,甚至不是來自經驗給予的知識。儘管它就這樣放在眼前,是這麼簡單而明白。明白的近乎一種嘲弄。







「看著。」他聽見Feanor對他說。




他知道時間建構於失去。唯獨失去才能讓他們體察到時間確實流逝著。此時此刻更是如此。Feanor用他寬大的手掌掩住那塊透明的晶石。Fingolfin注意到他的手指是如此修長而有力,僅管顯得有些蒼白。接著他看見他的指間出現了光亮。
就像方才所見到的那盞燈一樣——那光色雖冷卻不寒,通體是瑩青色的,像極了Telperion的銀色光輝。Fingolfin微微睜大眼睛,光點落在他的瞳孔裡。

「好美。」他不自禁地說。

「它們藏在礦脈裡,或許已經有好幾千年。經過特殊的方式鍛造之後,應該能夠永遠發光。」Feanor告訴他。然後他握起那顆礦石,朝旁邊伸出手。「送你吧。」說著他隨意地鬆開了它,表現的毫不在意。那顆冰涼的小巧晶石落進了Fingolfin的掌心裡。

「您說它只是個試做品……它還不夠完美嗎?」Fingolfin忍不住問。

Feanor輕笑出聲,那笑裡帶著點懶於解釋的意味。他偏過視線,從旁邊漆黑的平台上隨性地抓起幾顆大小不一的晶石來,然後又讓它們從自己的指縫摔落桌面,晶石在光滑的平面上激起一陣清脆的聲響。那些方接觸到了溫度的石頭只來得及發出非常微弱的光,很快地那些光又消失了。
直到現在,他都能清楚地憶起那落雪般的冷冷的響。


「不是的,我的半血弟弟。」Feanor說。
「不完美的是我。」

他凝視那寬闊的黑暗,聲音融入了同一件記憶裡。一件同時能夠被給予,也被篡奪的記憶。Fingolfin不發一語。他發現Feanor自始至終將某些事物埋藏在心裡,然後最後成了一種埋葬。而他不能選擇跨出任何一步。


那是他所作的第三個夢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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