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6月16日 星期二

[Silm/AU同人] Get Used To It

Rating:R
所有角色屬於J.R.R. Tolkien,我所擁有的只有其中的bug
CP:Namo+Irmo
Warning:喪屍背景末日AU,沿用狼村<末日哀歌>的設定及森太的<the Letter>








Get Used To It








「別擔心,我會接住你。」

Namo站在那兒,僅僅一步之遙,以堅定的眼神注視著他。他們有著相似的眼睛,一直以來都是,然而Irmo有時不能相信他們明明是同樣的年紀。他與Namo,住在一樣的地方,遵守一樣的作息,打開門時看見的是相同的景色。這會是真的嗎?


Irmo懷裡抱著的幼貓不安地蹭動,發出可憐的纖細叫聲。Irmo連忙將牠抱得更緊些。他小心翼翼地移動自己,生怕一不小心滑了下去,從屋頂看去的景色遼闊的使人心生畏懼。他讓自己深呼吸,最後像是一隻學飛的雛鳥,膽怯地蜷縮在屋頂的邊緣。


「哥哥,我真的要跳了喔?」Irmo小聲的說。


他覺得自己的腿開始發軟,腦中閃過千百種自己會如何摔下去、以及摔下去會如何的畫面——哦天啊,它們實在栩栩如生過了頭。然而下一刻,他看見Namo對他伸出雙手。「跳吧,我一定會接住你,」他的哥哥這樣對他說。
「我保證。」




——他為什麼會怕高呢?


混亂的碰撞聲讓Irmo猛地回過神來。他回頭,看見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正試圖用蠻力撬開門鎖,用他笨重的機槍敲打著鎖頭,木屑從門板的接縫彈落到地上。男人因為成效不彰而開始咒罵,厚重的手掌砰砰砰地拍在門上。

「我要殺了你!」他震耳欲聾的咆哮。「你這無恥的小賤貨!你他媽的給我等著!我要殺了你——!」


擂鼓般的巨響讓倉庫屋頂上的灰塵像下雨一樣震落。Irmo仍有餘裕朝他微微一笑,他揚起手挑釁似的晃了晃手中黑色的隨身碟——這種簡單的小裝置總是能帶給大家驚喜——隨後一腳踢開了窗戶。


「再見!Mr. Stone,合作愉快!」Irmo說。


風從窗戶吹進閣樓。男人此時終於撬開了門,他衝向Irmo,「別跑,交出你偷的那些該死的東西!」男人怒不可抑地大吼。Irmo聳聳肩,在對方抵達窗邊以前靈活的翻過了窗櫺,躍下三層樓高的牆外以前、他出乎男人意料,將那個隨身碟扔回了窗內。


「如你所願,還你囉?」


閣樓內部隨之而來的爆炸與晴空萬裡的天空形成完美的照應,今天的天氣當真不錯。Irmo落地後讓自己滾了兩圈、恰巧避開燃燒掉落的木片,他毫無停留地站起身來拔腿就跑,沒有回頭檢視自己的微型炸彈對那棟建築物造成的後果的打算——焦黑的窗戶、熊熊燃燒的火焰,因為閣樓的騷動而紛紛從歌劇院大門疏散出來的人群尖叫奔逃。



直到完全聽不見自己造成的騷動,Irmo才閃身躲進了暗巷內。他先謹慎地確認沒有任何人跟蹤自己,方拿出加密通訊器來。看了看錶確定了時間後,Irmo送出了一串以代碼組成的訊息。目標已喪命,資料到手,今晚九點香克斯區中央公園。

螢幕跳出的提示表示他的訊息已經成功送達。Irmo看也不看,迅速關上了通訊器的電源,將它扔進躲藏在巷子內那巨大又骯髒的深綠色垃圾桶裡。人潮已經開始變多,市中心的跨年晚會在四個小時後就要開始,他為自己製造的恐慌也許會延遲這場盛會感到有些心虛,但眼下能做的也只是靜悄悄地步出窄巷的陰影裡,如同一隻無聲無息的野貓消失在轉角。




那是他離開與妹妹和母親一同居住的S城的第五年,和Namo分開的第七年七個月又二十二天。



任何一種疼痛總是遲至塵埃落定才狡詐地冒出頭來,像是討人厭的小蟲躲在雜亂的枯葉堆裡頭,等待冬雪消融。任何一種都是。Irmo想著,歎了一口氣,自己的運氣似乎咬定了不願讓他擁有完美的一天。
不過這都於事無補,即使他有再多埋怨,多半只能抱怨給自己聽。

「該死的腎上腺素......」


Irmo將淡金色的髮絲攏到耳後去,在即將抵家前仍是忍不住慢下腳步,他低下頭去,不甚甘願地稍微拉起褲管的一角,試著查看情況會有多糟——很多時候無知是幸福的。不看還好,這麼一看簡直是雙重壓迫:兼顧視覺以及生理。腳踝周圍發青的紅腫讓Irmo發出一聲埋怨的呻吟。他鬆開手,開始寧願自己並不知道這回事,也只能咬著牙踉蹌地繼續移動。


Irmo並不否認自己確實心有餘悸,儘管他似乎已經不會沒用的腿軟了,然而習慣總是害人不淺。「看來三層樓高還得多多練習才行。」他自嘲地想。也許自家屋頂上那只不請自來的野貓,會很樂意觀看他的各種摔倒姿勢作為聊勝於無的娛樂,只希望牠看夠後,能夠給予自己一點指點作為這免費消遣的回報。




Irmo所居住的是一棟獨立的房子。空間不算太大,但是非常舒適;暖色調的乾淨壁紙,米色的小沙發,隨時供應的乾淨飲水、訊號優良的私人基地台,以及穩定的電力——在這樣每況愈下的時局,如此齊全的配備可說是一棟豪宅了,搭配不起眼的白色外牆,一個精緻的小花園,和在香克斯區最常見的磚紅色屋頂。


在玄關迎接自己的是散落一地的外幣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書面資料。那一個個都是值錢的情報,然而Irmo認為現在的自己沒有餘力將它們整齊堆放好。他索性只是把紙張踢開,替自己清出一條路來,然後再踢掉鞋子,扔下肩上的側背包。他覺得自己彷彿尋到綠洲的旅人衝向並跌進沙發裡頭,可惜開始發熱脹痛的腳踝不滿地提醒他該要向冰袋求救。於是在悲觀的咕噥幾聲後Irmo再度起身,一路單腳跳到冰箱前頭,把冰袋從冷藏室裡翻找出來。
闔上的冰箱門上貼著Namo寄來的一張照片。在折返客廳前Irmo忍不住停駐了一會兒,柔和下來的視線落在照片中自己哥哥的身上:Namo的唇邊帶著罕有的微笑,而他身旁那女孩正挽著他的手,看上去非常快樂。
『人總要找個歸宿。』自己那時想寫下的明明是這句話,然而送出時卻變成了一貫的調侃:『現在這時代,居然還有人會洗照片?』他記得他的大腦當時花了非常久才建構好這些句子:『她很漂亮,你真幸運。』



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,回到溫暖的小沙發裡忍不住順過一瓶早已不冰的啤酒,Irmo自顧自地回想著那些事,一邊仰頭飲盡發苦的酒液,直到酒瓶見底才遲來的為那糟糕的苦味嗆了一下。他咳嗽了幾聲,腦中響起自己寫下的那個句子:『你真幸運』?不,他必須嚴正否定它,Namo怎麼會幸運?這是他辛苦的生活應得的,一個愛他的女人

誰叫兩個遠在天邊的親人已經太久不曾見面,而三個遠離彼此的城市則成了彼此唯一立足的島嶼?


Irmo當然察覺到自己的思緒開始變得混亂。今年的最後一天看來會用如此之糟的方式結束,他無奈地想著,摸出口袋裡的止痛藥,囫圇吞棗地嚥下它們,甚至沒有去算自己到底吃了幾顆。Irmo同樣知道這東西不該混著酒精一起服用,但光是這種程度的疼痛就讓他忍受不了了:扭傷的腳、因為過苦的酒而忽然鈍痛起來的腦袋,還有跳得太過用力的心臟。


去你媽的五年七個月又二十二天。






隨著活屍疫情擴散,受到隔離的保護區被用各種紅色的代碼寫在屏幕上,封鎖的範圍不斷向外擴張。
國際交通受到嚴格限制,唯有政治、外交因素等出入境申請才會被允許。走私船、違法越界、未經通報的運輸機,一經發現、就是無差別殲滅。
至於非法入境者送返?才沒有這麼親切的手續。一套全新的、極為嚴格、並且毫無通融餘地的邊界管理國際通用法,被聯合國成員一致通過,並且因為緊急狀況,通過當日即生效。
非法入境,一律槍決處置。

要與Namo見上一面,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了。
疼痛開始減退時,Irmo為此感到某種程度的沮喪。他按著太陽穴,模糊地罵了一聲。
 



有一段時間他甚至不能從Namo的信中確定自己的哥哥現在在哪個城市裡,究竟是進行肅清、亦或是鎮壓那些對新的政策展露不滿的暴動份子。Namo從不細講他的任務內容,只道這世界早已不平靜,於是他決定自食其力。他花費多年建立起錯綜複雜的情報網,在買賣情報的同時,Irmo終於得以看見Namo一舉一動:中東、北非、東亞,甚至有一兩次是東歐與南歐;死亡人數、死亡名單、勝或者負。螢幕上傳來的數字不斷上昇,而另一邊安靜的信紙上,Namo卻只是說:有太多人寧願趁火打劫、也不願澆熄那股火焰。

Irmo在內心苦笑起來。他們都是助燃物,哥哥,他們並不明白直到最後自己同樣會被燒成灰燼,每個人都是。


發現自己一時半刻站不起來時,正好是Irmo所習慣的就寢時間。十一點半,他瞥向牆上的鐘,數不清這是自己今日第幾次的嘆氣。距離不遠的市中心隱約傳來嘈雜的喧鬧,Irmo知道那是什麼。西元2010年要結束了。


他斜斜地滑下椅背,扔開空酒瓶和那罐半滿的藥罐子,放任自己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。然而當他閉上眼,黑暗中很快便出現一片斷崖,深不見底,他站在邊緣,像一隻永遠學不會飛翔的雛鳥,冷冽的強風吹著他凌亂醜陋的羽毛,於是他只好又睜開眼睛。
是的,他依舊畏懼高處。沒法站起來,八成是又沒用的腿軟了吧。有些事情無論怎麼強迫自己適應,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。


Irmo將一直放在桌上的筆記型電腦拉向自己。他花了一點氣力坐起身,打開電子信箱時並不意外沒有收到任何一封回信。Namo的回信間格總是很長,除非他被迫放傷假,因此他有時會寧願Namo不要回信。Irmo快速地鍵入了收件人的e-mail地址,稍微思考了一下,決定還是用同樣的一句話作為開頭。
他聽見街道上響起的音樂與笑聲,那些聲響似乎變得清晰了些,接著倒數開始了。一年結束在這裡。在他敲下第一個字時,美麗的煙火開始逐一綻放,照亮黑暗的夜空。
而他開始猶豫著放棄,有些事情確實無論如何都無法習慣。


好比寂寞。




現在時間是西元2011年1月,新年快樂,哥哥。







fin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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